你應該要知道的食事

布烈斯雞從1957年開始成為第一個、也是唯一的AOC/AOP法定產區等級的雞。相較於法國每年生產6億隻工業化飼養的飼料雞,布烈斯雞每年只生產150萬隻,法國家庭每年只能在特殊節日吃上一回。

撰文=林裕森(法國葡萄酒大學侍酒師)

從法國布根地(Bourgogne)盛產葡萄酒的山坡出發,往東一跨過蘇茵河(La Saône)就進入布烈斯(Bresse)平原了。但是,卻似乎像到了另一個國度的感覺。平緩的平原經常飄著濃霧,讓我總是在曲曲折折的鄉村路上迷失方向。這一片肥沃富饒的平靜鄉間,一路蔓延到里昂的北郊才終止,有近百公里的靜謐可以享受。時間似乎在布烈斯靜止過很長的一段時間,沿途的每一間農舍,都還是如大戰前的明信片那般,由木造的樑柱與磚砌的牆,頂著不成比例的巨大屋頂,矗立在一年四季都是一片翠綠的草地上。

布烈斯雞的典型農舍。 圖片來源=積木提供。

布烈斯雞被認為是法國雞中的極品!

這是一處不太為外人熟知的土地,也因此,為觀光客到處亂竄的法國,保留了一小塊迷人的鄉間風情。雖然,在第一次親身來到布烈斯之前,已經吃過許多次法國頂尖廚師烹調的布烈斯雞了。雖然時代迅速地變遷,但飼養禽類在布烈斯還是相當盛行,或者可以說是地方上最主要的產業。這從本地旅遊中心門口海報上的標語「布烈斯不只有雞」,就可以知道對外地人而言,布烈斯和雞是可以畫上等號的。

毫無爭議,布烈斯雞被大部分的人認為是法國雞中的極品,。特別是聖誕節才上市的布烈斯閹雞與肥母雞。那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:肥嫩的雞肉幾近入口即化,用一支湯匙就能輕易地挖下一塊鮮美的胸肉。身處復辟時代的美食家布里雅·薩瓦漢,對於美食總愛以稱王稱后做為形容詞中的最高級,對於布烈斯雞的稱讚真是到了極致。他說布烈斯雞是「禽中之后,王者之禽」。普通的布烈斯雞價格就比一般的雞貴上數倍,買一隻布烈斯閹雞更得花上數千,甚至上萬台幣。無論如何,王者的美味總是要付出宮廷般的價格才吃得到。

布烈斯平原盛產玉米,是布列斯雞的主要飼料。圖片來源=積木提供。

唯一具有法國原產地名稱管理委員法律證明的雞!

聲名卓著的布烈斯雞,從1957年開始成為第一個、也是唯一的AOC/AOP法定產區等級的雞。除了是法國高級餐廳必用的食材,世界各地的頂級法國餐廳也經常點名使用。現在布烈斯每年生產150萬隻,相較於法國每年生產的6億隻工業化飼養飼料雞,實在如滄海一粟。由於布烈斯雞的飼養方式耗時又耗工,飼養成本非常高,很少有企業化的大型養雞場願意投資。現在321家布烈斯雞養殖戶中,每年豢養隻數超過1萬的不到十分之一。

養殖布烈斯雞的大多是自給自足的小型農家,常常是夫婦兩人以及小孩共同承擔農場內的所有工作,僅有在農忙時聘用臨時的工人。為了在工業化大型農業興盛的時代求生,這些農莊常常是多元化經營。除了養雞外,也養其他家禽或家畜,偶爾也生產乳酪,並種植蔬菜供應鄰近傳統市場的需要,夏季甚至還要經營民宿。

以動物性脂肪或魚粉製成的飼料,混合防止疫病的抗生素,1個月大就可以上市的飼料雞,完全改變了人們對雞肉的認識。雞肉成為最便宜的肉品,但也失去了原有的豐富滋味與彈性肉質。

法國家庭每年只能在特殊節日吃上一回

30年代布烈斯農家婦女們在自家農場的草地上所養的布烈斯雞,每年就超過400萬隻,當時和現在相比,布烈斯雞雖然同樣享有崇高的名聲,但現在產量卻只剩當年的三分之一。由於堅持自然的養殖成本,布烈斯雞必須賣得比工業化養殖的雞貴上3~4倍,甚至更多,讓一般的法國家庭每年只能在特殊節日吃上一回。

自然的美味變成最奢侈的食品,也許這正是工業化生產的最大悲哀吧!連在法國這樣的美食強國也無可倖免。但無論如何,我們也該慶幸還有這樣的雞存在。除了自然,還包含了傳統與土地的特色。特別是,牠們還妝點了布烈斯的美麗風景。


布烈斯婦女以填鴨的方式為布烈斯雞增肥。 圖片來源=積木提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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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來源=《歐陸傳奇食材:巴薩米克醋、貝隆生蠔、布烈斯雞、鹽之花、伊比利生火腿、帕馬森乾酪、藍黴乳酪、黑松露、白松露》,積木出版